《黄金时代》解说文案_电影一样的八卦与毫不八卦的电影

作者:吾爱影人

中国| 中国香港传记/剧情/爱情电影《黄金时代》,于2014年上映,由许鞍华导演,李樯编剧,影片讲述了上世纪二十至四十年代的中国,那是一个民气十足、海阔天空的时代,一群年轻人经历了一段放任自流的时光,自由地追求梦想与爱情,有人在流离中刻骨求爱,有人在抗争中企盼家国未来……萧红,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,一路流亡,从北方到南方,从哈尔滨到香港,一边躲避战乱,一边经历着令人唏嘘又痛彻心扉的爱情与人生。对生的坚强对死的挣扎在她笔下穿透纸背,她的人生亦是如此。。
《黄金时代》注定会充满争议,倒不是电影如何,只因为萧红。对于电影的评价,很大程度上就是对萧红本人的评价。所以,只能先从八卦开始,虽然是真实的事情,却比电影还要离奇……Vol.1 堪以封圣,羞于为人在松岛哲也的《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》中,中谷美纪饰演的松子说: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。”有片刻,我觉得那应该就是萧红的台词。萧红,原名张乃莹,1911年生于黑龙江哈尔滨呼兰区,中国近代著名作家,东北作家群与左翼作家的代表人物,代表作品《呼兰河传》,很多人也从语文课本中读过那篇《火烧云》。因为站对了队伍,离世又早,没赶上什么风波,官方给予的评价及待遇都颇高,甚至一度成为反封建新女性的代表。稍微喜欢八卦一点民国名人掌故的人,大概都知道萧红那些曲折婉转又粘稠不堪的感情故事。这些故事是否能够支撑那些宏大的标签不论,但足够离奇狗血才是吸引后世人喋喋不休的关键。萧红家境不错,父亲在当时也是社会贤达,算得上开明。母亲早逝,继母与她不算亲近,但也没有刻薄对她。因此萧红在那个女性社会地位不高的时代,还可以有书读,且一直读到中学。萧红开蒙早,爷爷教她诗文,所以文学底子好,成绩也不错。到此为止,她的生活都是平和且顺遂的。虽然早早就学会抽烟喝酒,性格也有些激烈,但因为文笔好,大抵只能算半个不良少女。逆反因子的爆发,是在萧红进入青春期以后。至于理由,永远都只得一个——男人,或者说爱情。文艺青年普遍早熟,读了些书,想法和主意都比别人多。动不动就拿身体作武器,表达自由的态度。萧红被定过娃娃亲,对象是哈尔滨顾乡屯的汪恩甲。后来官方给萧红的少女私奔事件扣上了反抗“包办婚姻”如此伟光正的大印,但彼时萧红对这段婚姻,还是比较认可的。汪恩甲家境富裕,接受过新式教育,长得据说也是“相貌堂堂”。两人定亲后互动良好,书信往来频繁,萧红还给汪恩甲“织毛衣”。可是织着织着,萧红态度就变了,转而又与自己的表哥陆哲舜热络起来。(据萧红说,因为汪恩甲爱抽大烟,让人厌恶。)热络不够,在陆哲舜的一再鼓动下,两人便相约一起去北平“读(私)书(奔)”。本来是男女你情我愿的事,没什么好指责的。但唯一的问题是,陆哲舜已经有妻室了,而萧红也已定婚,算是和汪恩甲有了名分,于是事情性质就不同了。那个时候定亲是非常正式的,不仅有保人,还有一干见证,牵扯着很多人的名声及信誉。萧红的出走对于呼兰的小地方来说不啻于引爆了一枚核弹。双方家长皆震怒,立即断钱断粮。没有了经济基础,既搞不了文学,也谈不了感情,两人飞也似的分了。(据萧红说,是陆哲舜受不了压力,认怂了。)萧红只好回到呼兰。在普通人的社会体系里,总有一些规则和认知是建立在基本认知之上的。比如不要破坏别人婚姻家庭。但是对于进步文艺青年而言,那都不是个事儿。所以,什么“好马不吃回头草”更加是无稽之谈。萧红回到了汪恩甲身边。汪恩甲好吃好喝伺候,汪家人三番四次催促取消婚约,甚至去哈尔滨拿人,也没能阻止两人在一起的决心。两人同居也不租房,天天住在东兴旅馆,不但赊欠房费,还从旅馆借钱。在旅馆天天大吃大喝,又抽大烟。如此百无聊赖,便你侬我侬,拿点钱就挥霍,也不注意避孕,于是,萧红肚子大了。与之相对的,他们的欠债滚雪球一般堆了起来,数额是好几百块(据说当时足够买栋房子了)。某天,汪恩甲说钱不够了,回家去取钱。然后,便像一个传说中的感情复仇者般,从这个曾经毁弃了他们婚约的大肚子女人身边消失了。萧红遭遇精神重创,大着肚子又无法跑路,结果被旅馆扣下,逼其还钱。说是扣下,还得管着吃住,虽然一再威胁要把其卖去妓院,但是谁都知道妓院不会买个大肚子的。无知少女都不会被唬住,更何况有文化的女青年。但萧红内心依然苦闷,失恋不说,与家人决裂,肚子里又揣着个累赘,与旅店的纠纷陷入僵局。但生活质量的快速下滑才是最要命的,贫穷——对于一个热爱文艺的女人来说简直是无比残忍的折磨。这个时候,文学家的因子苏醒了,文艺青年爱看书,大多不笨,某些时候甚至相当有心机。萧红以落难女学生的名义,给报社写了信,适度地夸张了自己的处境。报社文艺版副主编裴馨园立即派人去看望。但萧红与汪恩甲欠的钱实在太多了,报社一时也无法偿还。只有姑且先维持着,这其中,萧红逐渐与《国际协报》的编辑和作者熟识。她终于找到了人生的出路,事业,以及情感的寄托。马上,萧红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就将粉末登场。当然,此间,还有一些暧昧的小花絮。1932年,哈尔滨发洪水,萧红被困在旅店里,当时只有19岁的舒群,“用组织上发的差旅费和生活费,买了两个馒头、一包烟,然后将之捆在头上泅水到东兴顺旅馆看望萧红”,不知为何时间没算好,居然“天色已晚,无法再回去”,就在萧红处待了一夜。(据说,只是在萧红身边蹲了一夜。)不过,这些细枝末节,都无法阻挡真正的男人——萧军昂首登场的步伐。1932年7月12日,萧红与生命中的三郎相见了。萧军,原名刘鸿霖,辽宁锦州义县沈家台镇下碾盘沟村人。彼时,他一个人在哈尔滨,却已经是两个女儿的父亲。但是文艺江湖的规矩,只要身边没伴侣,一般也就不问家世了。所以萧红圆滚滚的肚子也不是障碍。那日,三郎受裴馨园所托,为萧红送去几本书,两人的见面大概便是天雷勾动地火的一见钟情。当然,这种男女之情后来被浪漫化处理了,萧军非说是看了萧红的文章与画,又被那娟秀的字给深深吸引了。纵使如此,文学也不过是二人的一剂春药而已。首次见面,两人就文学话题倾谈良久,直至深夜,离别时,便忍不住深情拥吻。第二回,也就是次日,萧军便又来找萧红,然后,两人滚床单了。关于此事,比较文艺的版本是,事后,两人大汗淋漓,萧军紧拥着怀孕的萧红,萧红挣扎着,嘴里幽幽地说着:“三郎,我们错了!”比较世俗的版本是,事后,萧红问萧军,是否闻到了自己嘴里的大葱味儿,萧军才想起光顾着缠绵,都忘记带萧红吃点好的了。总之,两个人就这样走(住)到了一起。萧军也是穷人,靠着一点稿费和兼职作编辑的一点微薄收入,既无法替萧红还债,也无法切实改善萧红的生活质量。不过他总归有自己的文化圈子,里面有些老好人,比如裴馨园。逃出了旅馆的萧红后找到裴馨园,直接住到了裴家,没多久,萧军也搬了过来。两个人就睡在人家客厅。以这二位的挺拔人格及自由心性,与主人家翻脸简直是迟早的。越到萧红产期临近,两人与裴家关系也越见紧张。然后,在这样的环境下,萧红产下了第一个孩子。生下孩子后,萧红看也不看,也不肯喂奶,转手就把孩子送了人,然后便与萧军快快乐乐地回家了。两人终于搬离裴家,再次住进旅馆。萧军萧红至此开始了长达六年没有名分,但内涵丰富的“夫妻”生活。萧军成为萧红进入左翼圈子的引路人,也启发了萧红真正的文学道路。慢慢的,两个人的激情也点燃了创作的火花。日子一天天见好,萧红与萧军慢慢在文化圈子里有了名气,甚至还联系上了左翼文化泰斗鲁迅。以萧红之特立独行,之顾影自怜,之不羁心性,却能碰着降服他的狠角色。那便是萧军。萧红在感情上就够不着调,但在萧军面前只能算小巫见大巫。与萧红同居,丝毫没有妨碍萧军继续跟其他文艺女青年搞不清楚。其中有名有姓的便不止三人,又以一位叫陈涓的宁波女生最为出名,萧军甚至为她写下了《一个南方的姑娘》,傻子也知道这不是在礼赞黑龙江女人了。不仅如此,萧军还喜欢打架,在整风运动期间甚至有过打断指导员两根肋骨的光辉历史,又内心进步崇尚男女平等,打起萧红来不见丝毫手软,是真正拿她当个对手。从哈尔滨一路到上海,萧红常是脸上有伤,还要顾及颜面为萧军掩饰。如此以来,两个人的感情到底出现了问题。当时两人已经在上海拜会了鲁迅,以鲁迅门徒自居,又路线结识了郭沫若、胡风、聂绀弩等左翼作家。在与萧军关系紧张的时候,萧红便把鲁迅当成了寄托,在他面前成为一个娇俏烂漫不失纯真的模样。有些日子,她几乎每天都去鲁迅家,有时一天去好几次,除了文学,总还是说些有的没的,比如我穿得好不好看之类,这是在萧红自己的文字里都可以找见的。许广平心里很是不舒服,含沙射影地说了些不好听的话。但这似乎仅仅只是亦师亦友外加点暧昧的关系吧,毕竟以当时鲁迅的身体,即便有心,恐怕也无力。鲁迅便劝萧红干脆去日本修养一阵子,仔细考虑她和萧军的关系。萧红于是东渡,在日本与黄源的夫人许奥华同住,可惜吃住都不习惯,语言也不同,苦闷依然。后来许奥华先行回国,萧军在借住朋友黄源家时,居然又和许搞在了一起,还搞大了许的肚子。什么朋友妻不可欺,通通是封建糟粕,速速退散!萧军与许都知道,他们也就是玩玩,不会有结果,最好便是赶紧把萧红从日本接回来。而鲁迅的离世,算得上是一个契机,1937年,萧红便回国了,继续和萧军吵吵闹闹地过着,许打了胎,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但内心的罅隙是如何也填不满了。没过几月,萧红便又要出远门,自己北上去北京找李洁吾。事先也没打招呼,直接就登门,举止热络,弄得一开始李夫人就不高兴,冷口冷面对待,后又与李洁吾吵架,家庭不得安宁。萧红在北京的日子于是更加苦闷,据她自述简直比日本还不如,还是与萧军通信排遣,又遇到了舒群,两人时常结伴出游。没过多久,日军濒临城下,北京也就待不下去了。正当萧红面临创作与生活的瓶颈时,文坛新秀在上海崭露头角,其中,另一个与萧红纠结不清的人出现了,他就是端木蕻良。端木蕻良清华毕业,与萧红、萧军虽然都在上海成名,却是结识于武汉,因为是东北老乡,几人在汉期间同吃同住,萧红与端木间便颇有些好感。后来几人一同前往山西临汾,加入民族革命大学,又遇见了丁玲率领的西北战地服务团。两位左翼女性作家旗帜风云际会,所以也有了后来那些语句漂亮,却全无半点情感的互相评价。在民大,萧红初次见识了革命的批判会,对政治产生了某种恐惧。至此,萧红美好的革命梦也变得现实起来。时局不好,民大也是风雨飘摇,准备迁移到乡宁去,而丁玲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则奉命靠近西安。文化人到底不能打仗,这个时候,多数人都打算去相对安全的西安了。唯有萧军,提出要去乡宁,还说打游击一直是自己的理想。萧红是断不会去冒险的。分别的时期,大情圣萧军还和丁玲有过一番暧昧不清地对谈。不过萧红此时也有新的寄托了,因而只是稍微地表达了一下留恋,也没有坚持。两个人于是以革命的名义分别了。西安时期,除了端木,萧红与聂绀弩的关系也非常亲密。当萧红陷入夫妻感情危机时,聂的夫妻关系也极不正常,据说还遭到胡风,甚至周恩来的批评和干预。不过,萧红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端木身上,她与萧军分别后,便常常主动找端木谈“创作”,谈她的身世。并一起逛西安古城,欣赏碑林书法。事后端木极力否认自己当时与萧红有什么特殊关系,套用一句歌词,顶多也就是友达以上,恋人未满。就算真还有别的什么,都是老革命干部,资料里反正是看不见了。于是便有了后来萧军回到西安后的尴尬摊牌。这其中展示了罗生门一般的诡异情况。几方当事人各执一词,都是一副洗白自己的无辜模样。萧军的话语体系里端木无疑就是个男小三了。而端木那里萧军则是个前科累累,抛弃孕期的无耻之徒。聂则成功从这段复杂关系中功成身退,成功地扮演起了和事佬与路人甲。至于武斗派的萧军有没有动手痛打端木,恐怕已经不重要了。无论如何,这一对民国著名文人情侣,到底是彻底分开了。萧军转道去兰州,1938年,与19岁的王德芬结婚。萧军估计早就想与萧红分开,但是对于萧红这么快有人接盘心里非常不爽,大概便是有种吃了亏的感觉。于是到了兰州,看见青春漂亮的王德芬,便又马力全开地穷追猛打。还是老路数,借住人家,然后便开始各种勾搭。有作品为证:“爱的!只要我一接近你,就感到一种眼睛看不见的温柔包围了我,真的会变成一个孩子了,像一只羊羔似的伏贴在你的怀中,任着你抚摸吧,我会在这抚摸中睡得香甜而美丽!爱的!爱的,当然有时我也希望你也变成一只羔羊,让我做这个母亲……是的,我不否认,我从你的身上感到一种我从不曾经过的爱!我一时用言语说不出来,总之它是珍贵的!不像蜜,也不像糖……它像唱歌里面的低音那样使人不能不感动!”很难想象这居然是爱打架的武斗派能说出的话。铁汉柔情,弹无虚发。王德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,于是不顾父母反对跟萧军跑了。后来萧军很快又对王德芬厌倦,与延安的女粉丝眉目传情,又觉得王文化水平低,性格内向。听说夫妻生活还是坚持的,一共生了八个孩子。以萧军的情史记录来看,至少从人种繁衍的角度,萧军还是非常优秀的。好在老天有眼,后来组织各种整风,专治文艺花花病及各种不服,再加上孩子出世,萧军才慢慢收起了心性,以德高望重的革命老干部姿态,与王德芬结伴走完一生。萧红在武汉与端木低调成婚,婚礼上说的主题却还是萧军。端木最终陪伴萧红直到离世,虽然也有人指责他两次背叛抛弃萧红,一次是日军围攻武汉,他拿着仅有的船票跑去重庆,把大着肚子的萧红留在武汉;另一次是萧红在香港沦陷时,他又想先跑,只是组织没有同意,最后不堪其扰,索性躲了出去,把病得奄奄一息的萧红丢给骆宾基。不过,端木终究还是送了萧红最后一程,在萧红离开时陪在身边,直到18年后才再次娶妻。萧红墓迁到广州后,他每年都要去为萧红扫墓。或许离开后,怀念的便都是好。至于骆宾基,在端木的描述中,是又一个与萧红暧昧不清的人,也是萧红的故事中最后一个被提及的男人。骆宾基是萧红的同乡,更是其胞弟张秀珂的好友,他在香港时,时常拜会萧红,在萧红病重时守在身边。骆宾基第一个为萧红写传,这其中,想必夹杂着很多的感情。那年,萧红刚刚过了三十,生命却如同风中之烛,走到了尽头。也许他回头看过自己的一生,他经历的人和事,他的男人们。她开始挂念那个被她送走的孩子。她在病榻上对要求骆宾基将来把她送回东北老家,并对他说:“骆君,到那时你肯娶我吗?”又时常要紧攥着骆宾基的手才肯入眠。这也成为了后来端木职责二人不清楚的口实。到最后,还要幽幽地来这么一下。果然是迎风傲立的挺拔人生。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。1942年1月22日,萧红在香港圣提士反临时医院离世,享年31岁。这不是作家萧红的故事,也不是左翼文人萧红的故事。这只是一个擅长写作,极度自我,渴求爱情温暖的女人的故事,对于个人,这样的人生简直悲剧,而之于文学和八卦,这却是无比完美的素材。她的干净文字,和她的混乱人生,一起都不朽了。多么矛盾又和谐。Vol.2 我没有看见黄金时代还是回来说说电影。抛开萧红这个因素(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)。《黄金时代》在制作水准上算是相当不俗,可以看出其中导演许鞍华与编剧李樯的用心。尤其要赞视觉一块,精致的细节,考究的服装,优美的构图,出色的摄影,一起构建起电影美轮美奂的画面,还原度极高的民国风貌,四季轮转,风格迥异的北京、哈尔滨、上海、武汉与香港,铺陈出萧红与萧军的人生轨迹,也徐徐拉开了民国左翼作家群体的生动肖像。在表现手法上,电影刻意为之的“间离效果”注定会惹来争议。剧中角色时常是演着演着便开始面向镜头,对着观众不管不顾地叙述起来。这样的形式融汇了话剧的元素,似乎是想通过一种伪纪录的形式,让真实的历史人物变得更加客观可信。但是副作用也非常明显,频频地让观众出戏,使得电影的情绪一直很难得到积攒(本身萧红与萧军的故事就难说“感人”),以致于电影也缺少好的情感爆发点。更何况,这样的手法也并非首创,此前Netflix大热自制剧《纸牌屋》中,便有类似的设置,只不过更加克制,点到为止。这种刻意为之的违和感,大概与贾樟柯在《24城记》里启用职业演员拍摄伪纪录片差不多。电影的另一个短板,在于通感的缺乏,《黄金时代》里并不缺少强烈的情感,大悲大喜,厮磨纠缠,各种各样的情绪碰撞、对抗,演员们也是分外卖力,压抑的,爆发的,含蓄的,奔放的,隐忍的,淡漠的,全部都有所呈现。但大概还是角色本身并不讨喜的缘故,多数时候在看到角色的悲伤与孤独时,我心里总是有一种咎由自取活该如此的快意,却并不能去感受他们的悲伤。一句话,他们的故事,“我,完,全,不,觉,得,感,动。”电影在形式上大做尝试,在内容上却又显得小心翼翼,电影中,几乎没有一个角色是“可恶”的,电影保持着过分中立的姿态,不去评价任何人物,始终只是远远看着,甚至有些刻意地美化与拔高。其实也可以理解,这些作家们,在时代的洪流中似乎找到了正确的路,后来的他们,成为了革命干部,虽然经历政治波折与坎坷,但最后身份依然得到了体制的认可。认可,不仅仅是一种评价或待遇,他们升格为政治符号,便是伟光正,不会有绯闻,亦不会而不再只是个体。更何况,他们的后人还在,或者有些还颇有影响力,一个情节一句台词的不小心,告上御状,便可能给电影带来大麻烦。说到底,这么大的投资,毕竟也是一桩生意。有人通过解剖时代看到了他们对抗封建,追求自由的高贵。但在我眼中,他们不过是高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不管不顾而已,只不过他们文字好,又站在了大时代变化的节点上。对于他们的评价,或许每个人基于不同的立场与经历,会有不同的评价。无愧于这个亮闪闪的名字,《黄金时代》是无比华丽精致的,画面上,结构上,台词上,表演上,显见得是下了功夫,明晃晃的,好看,也值得咀嚼回味。即使片长长达3个小时,电影也丝毫不见沉闷,节奏也是好的,萧红的人生脉络非常清晰,所生活过的几个城市,映衬着不同状态的萧红,再融合着沉入台词的萧红作品,舒服而不造作。电影里有一段令人印象深刻,萧红不免自嘲地说,后世人不会去关心她的文学作品,而只会去热议她的那些绯闻轶事。何其准确的判断,也可以看作是电影创作者借萧红对于后世庸俗化评价的一次反抗。然而讽刺的是,《黄金时代》的主脉络,依然也是萧红的那些风流事情,与其说她是传记,更像是爱情伦理电影。电影中,观众们对于文学家的萧红依然是陌生的,既感受不到她的创作热情,更无法了解她在那个时代对于文学的影响力。我们看到的,只是男男女女的爱欲纠缠。虽然在提及这个问题时,编剧李樯辩称,电影中有大量的台词,都印着萧红的文字,诸多场景,也脱胎于她的作品。可是,形式上的展现,与在电影中表现萧红的文学创作完全是两个不同纬度的概念,在这一块,电影几乎是缺失的。不知道萧红的观众,看过电影,大概会记得她那些曲折的爱情,可是却想不起她的任何一部作品。于是到了最后,推动着剧情向前的,还是这些狗血八卦的男女事。另一种失位则是时代。不管民国能否担当得起“黄金时代”的盛名,在那个思潮激烈碰撞,社会动荡却不乏活力的年代,才会有了鲁迅,萧红,萧军,甚至冰心,巴金,张爱玲这样一大批文学家,时代成就了人,人也丰满了时代。可以看见,即便是同一个人,到了此后的时代,无论作品和人品,也都不是那个样子了。然而在《黄金时代》中,或者基于某种考虑,时代背景被隐隐带过了,作为矗立潮头的先锋,动荡与危难是绕不过的话题,但电影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。或许是几句对白,或者是有限的几组镜头,或者只是隆隆不绝的炮火声。这样的处理又越发让电影显得“小”了,而脱离了时代,萧红的那些故事,就真的成了民国“小时代”了。那么,所谓黄金时代,除了文不对题地附会萧红的书信内容外,究竟是在何处呢?埋怨这些,其实还是对这部电影心有预期,捧得太高,难免有点失望。作为一部文艺巨制,投资人6500万的投入是让人感动的,这种魄力让好的文艺片抢占主流市场成为了可能。许鞍华的用心让电影的水准远在及格线之上,虽未知经典,但也算佳片一部。我们所希望的是,有了《黄金时代》的萧红,或者就可能会有《春风沉醉的晚上》的郁达夫,就可能会有《倾城之恋》的张爱玲,就可能电影不永远是小鲜肉和超级英雄,也会有一些厚实的电影,以极其漂亮的姿态打开,带给观众思考与回味,甚至触发去一窥某个年代或领域的兴趣或灵感。这样就足够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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